我的每一份工作都是这样竞争上岗的
出国难,回国更难!
第一个反对的就是病床上的妈妈,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拖累孩子们的前程。“三三,你已经走了那么多年,现在,得到日本的这份工作不容易,待遇好,报酬又高,你回国会不习惯的。”
“我是中国人,过一阵就习惯了。再说做我们这一行的,还是把根基扎在自己的母体文化上才最牢靠。”
听起来是个理,妈妈不再反对。我嘴上说说容易,可是习惯了在国外的生活,想在国内谋得一个令人满意的工作确实不易。那段时间里,我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回国照顾妈妈。一天,在妈妈的病房里,她一个在中央电视台工作的老友来看她。“你看不见,身边一定要有个孩子。” 阿姨语重心长。
“我想回来。只是不知道回国可以做些什么?” 我说。
“真的吗?我帮你打听打听。”
不久,央视《正大综艺》正在招聘新主持人的消息就传到了日本。天赐良机,我二话不说,马上又飞了回来。
当时,《正大综艺》已经开播9年了。“不看不知道,世界真奇妙” 家喻户晓,拥有亿万知心观众。雪纯因为身体原因,需要有新的女主持人来替换。经过几轮选拔,我终于和其他来自全国的12位主持人一起闯入了最终的考核??模拟现场录像。
我已经是第三次自费从东京回北京来应试了。
中央台的800平方米演播大厅被布置成《正大综艺》的现场。一大早13位候选人开始抽签,我很小心地打开刚抽到的那张纸条,“13”!我心头一冷,故作不在意状,并自我安慰着,“这种阵势我经历得多了。”
在日本,我的每一份工作都是这样竞争上岗的,那种竞争真是刀光剑影,几十、几百个女孩子争取一个位置,互相之间笑里藏刀。评委们只有一个标准??收视率。
今天,13个最终候选人要和男主持人张政逐一搭档,通过3个环节的考核,由国际部的11位评委打出的平均分来作为最后结果。现场观众是守卫中央台的武警官兵。他们坐得规整、笔直,很守纪律的样子与一般综艺节目中疯狂的日本观众反差好大,倒让我觉得有些不习惯了。
现在这句话很流行吗
终于轮到我了,13号最后一个出场。
因为程序基本相同,观众和评委早已有些困倦,刚才坐得直挺的军人也松散下来,开始窃窃私语,各自评论着谁会是今天的赢家。张政在介绍我出场了,“最后一位候选人是今天特意从日本赶来的,拜托各位多关照。” 说罢做了个清朝式的单腿跪礼,场下哄堂大笑,因为好奇,马上静了下来。我出场,身穿几天前刚从东京原宿买的蓝色中式小袄,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。习惯性的90度日式鞠躬,又惹来了一阵笑声,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。
第一个应试部分,和前面的12个人一样是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外景主持。金色大厅今天受到了特别优待,在过去的2个小时内,它已经被介绍12回了,听的人比我都熟悉,平安无事地过去。第二个部分是用中文、外文做自我介绍。前面的主持人都用汉、英做了自我介绍,有好几个都异口同声地说,“If you give me a chance,I will give you a surprise.(如果你给我一次机会,我会给你一个惊喜。)” 现在这句话很流行吗?我暗自思量。
没有任何准备,我只好本能地先用自己最熟悉的日语谦和柔软地开口,观众可能不熟悉这蹦黄豆般的发音,大笑了起来,把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。我立即抓住了几个现场前仰后合的武警,调侃几句,反而有了些互动的感觉。说日语如同撒黄豆一样,很有韵律。英语也还算流利,评委们一边笑着一边很认真地做记录。
最后一关是现场抽签提问,别人已经把题目抽完了,我别无选择地拿到了最后一题。当时的《正大综艺》副组长老秦扶一扶黑边眼镜,开始问话,“如果你成为中央台的一分子,怎样站在共产党的立场上与国外媒体打交道?” 场内又是一片笑声,多严肃的一个问题!落在另外任何一个主持人身上都不会有这样的效果。可大家了解我刚刚回国,不谙世故的清纯样子,让他们不知道我会怎样面对这样的严肃话题。
我脑海里瞬间闪过刚来前家里茶几上放的那张《人民日报》,头版头条醒目写着:“坚持四项基本原则”。做惯直播的人都有一个好记性,我张口就来:“如果我成为中央台的一分子,我会在坚持‘四项基本原则’的立场上和国外媒体进行交往。即坚持马克思主义……”场下笑得更厉害,我心中纳闷,报上明明是这样说的。话锋一转,我很诚恳地说,“如果我跟国外媒体交往会利用自己的一些有利条件,首先是语言方面没有障碍,会外语的人很多,并不稀奇,但我有10年在日本的生活、工作经验和英国的留学经历,所以我不仅能懂他们的语言,而且了解他们的工作习惯和思考方式。长年的磨合使彼此之间产生理解,这是最可贵的。我想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有效地利用这些,会使中央台与国外媒体的沟通更流畅…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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